叙平

想写啥写啥

【剑姬】无人知晓


轰的一声倒在擦得干净光亮的地板上,热热的血液从她的腰部爬出来,顺着木地板缝隙散开,粉色头发浸透猩红的气味。她的眼皮睁了睁,终是无力地闭上。

就这么结束,也未尝不可。


她曾满心欢喜。

虽然没有亲朋好友见证,也没什么像样的婚礼,她拉着仅有的一个行李箱就这么搬进了剑子仙迹的家。他的朋友虽然错愕,却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
不然呢?无论是把她这样孤身女子赶出去或者留在哪,传出去都不会很好听。

“就随她吧,她想如何就如何。”

她以为这是剑子仙迹对于她存在的认可和给予高度自由权,所以改名叫剑子仙姬,欢天喜地地凭一己之力扛起这个拼凑的二人世界中女主人之责。

从不在乎别人是如何评价她。有什么好在乎的呢?她遇到的是爱情,是终身的幸福,谁有资格置喙?她迫切地炫耀自己与剑子仙迹的亲密,把住话头不落在她不愿听的地方。所以众人渐渐知晓剑子仙迹家里可能有一位隐婚妻子时,也很有默契地避开前因后果,都只含糊地调侃两句剑子真是好福气,剑子仙迹的回应一律是沉默,没任何反驳。

于是剑子仙姬开始着手精心装扮她们未来要共度一生的地方——窗帘,粉色;桌布,粉色;床单被罩,都是粉色。剑子仙迹推开家门,虽然紧皱着眉头,却也没说什么话。


也曾有过短暂的甜蜜。

剑子仙迹因公负伤特批休假。剑子仙姬也忙坏了。豁然之境的房子需要定时打扫,他住在琉璃仙境养伤,而琉璃仙境的燃气欠费很久,她只能两头跑,在家里煮好了饭菜,提着保温盒,蹬半个小时的自行车送过来。

胳膊上的神经还没有恢复,抬不起来,剑子仙迹只能由她喂饭。剑子仙姬专心地挖一勺米饭,叠上几片菜,每三五口再加两个自己腌的榨菜粒,不至于吃起来烦闷。

忙乱的时候她的头发会垂下来,剑子仙迹不便出手,于是冲她吹气,缭乱的几缕发丝贴着她的脸颊飞起来。剑子仙姬就知道该整理头发了,脸红着抓个皮筋绑一个发髻。

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乱跑,偶尔碰到,又会很快分开。


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。

她对自己说,生活就是如此,爱情到了最后都会被磨成亲情。没有人可以听她抱怨,也没办法给她建议。于是剑子仙姬抬起右手,拍两下自己的左肩,说着,忍忍吧,一辈子就过去了。

电视机自己播报着变态杀人案的最新进展,她拆下洗得发白的透粉窗帘丢进洗衣机,回身去卧室打开衣橱,剑子仙迹的衣服很少,只有两根衣撑挂着两件白衬衫。不过她自己的也不多,心情好的时候穿粉色出门买菜,想剑子仙迹的时候或者天冷了,就换上厚厚的灰色长棉服。她叹了口气,又关上橱门。

剑子仙迹跟疏楼龙宿一起出差,每次一走就是三五个月。有时会给她汇一大笔钱,或者托休假的穆仙凤给她送些各地买的崭新衣物。虽然都不怎么合身,她还是小心地收好。只是没有一句话。

为数不多的回家,仿佛豁然之境已经不是他的家,只是单纯的故地回来看看。一切陈设都排列整齐,没有水渍或者灰尘。冰箱里偶尔会留一些上顿没有吃完的菜,其他的都是新鲜水果和蔬菜。剑子仙迹端出菜,去厨房用微波炉热一下。洗过的碗碟在沥水篮里空水,刀具案板归置整齐,没有散落的菜叶或者土渣。灶上有剑子仙姬出门前熬好的杂粮粥,他拿着汤勺盛一碗,入口温度正好。

做到这个份上,他对她已经无话可说。


剑子仙迹每次离开,都会留下碗筷放在水池里。那是剑子仙姬要求的。

“你不用收拾,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过。”

她刷着碗,哼着两句很俗的情歌,水龙头开得大了点,冲洗的泡沫有些飞溅出来。

这样的日子,她已经过了一年,五年,八年……

可能还要过得更久。

望了望窗外的天空,太阳明晃晃地高挂。窗户的护栏立着一根根铁杆,影子投射到地面上,她剑子仙姬像一只笼中鸟。而她心里想的只有,把窗帘晾好,今天应该会干得很快。

她躺在沙发上,打算小憩一下。洗衣机轰隆地震动,绞着布料沙沙作响。


她好像看到一个人,却又看不清模样。窗外的雨点砸在玻璃上,屋内漆黑一片。

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剑子吃过饭了吗,肚子就开始痛起来。

那个流窜各地的杀人狂,在豁然之境,留下了他的新尸作。

眼前的一幕幕场景在剑子仙姬眼前浮现,但她抬起手却抓不住那个白色的背影。

好吧,放手也可以。

土壤中安眠的尸体,对一些人来说,是解脱。


所以无人为她流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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